斜视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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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2/8/14 21:2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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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刚开完晨会的护士站一片热闹,大家忙着手下的活儿,却也忙着八卦陶小桃昨晚的相亲经历。

男方是4S店的保险经理,长相不算优秀,倒也端正,西装革履,却略显油头粉面。嘴皮子倒是厉害,肩负着咀嚼食物和宣扬人生理想的双重重任,吧嗒吧嗒着没出一点纰漏,至少没出现让陶小桃担心的唾沫横飞的惨烈现场。

“整个人透露着两个字,”陶小桃总结道:“油腻!”

“我看人家挺好,”吴璇有着过来人的经验,“找对象不能只看感觉,能过日子才是重点,就吃顿饭能看出来个啥?要花时间处,要不怎么叫处对象呢。”

“我也没想那么快给他判死刑,可你们知道他问我什么吗?”

数双眼睛齐刷刷地盯向她:“什么?”

“他莫名其妙地问我,医院里值夜班的时候,医生和护士都干些什么?我本来还没多想,可他那探究和玩味儿的眼神,我一下就明白了,医院想成什么地方了?他觉得所有的医生和护士大半夜的都干什么呢?!”

“神经病吧。”柳南骂了一声。

“可不就是有病嘛。”陶小桃话未落音,一旁的呼叫器突然响起,她看了一眼,亮灯的是17床。柳南凑过来,用胳膊碰了她一下,暧昧地朝她眨眨眼:“你最近桃花很旺啊。”

陶小桃翻了个白眼:“让给你,要不要?”

柳南急忙摇着脑袋趔开老远,又忍不住带着几分认真地打趣她:“你到底见着唐大爷他儿子长什么样了没?”

“帅着呢,羡慕吧?”陶小桃没个正行地跟她胡扯,边放下手中厚厚的一沓护理文书,在周围一群小护士的打趣声中朝病房走去。

17床的唐大爷是前几天从神经内科转过来的,因为出血性脑卒中在内科治疗了几天效果不佳,才被转来神外,等这几天几项指标的检查结果出来,清除血肿,再根据预后做相关治疗。

陶小桃本不是17床的责任护士,唐大爷转来的那天,恰巧周萍萍跟她换了个班,那天便是她负责接待的唐大爷。

陶小桃一向话多手脚快,那天早晨,她麻利又热情地给唐大爷量了血压抽了血,虽说唐大爷因为疾病的原因,有些口角歪斜、言语不清,却不妨碍他被陶小桃叽里呱啦逗的乐子惹得歪着嘴角笑得困难又乐呵。

准备好了转科室的手续,陶小桃交给了陪着唐大爷来的阿姨,让她去门诊大厅把手续办好,住院部这边就可以办理床位了。那阿姨比唐大爷小,也就五十来岁,她接过几张单子,愣怔地站在原地。陶小桃奇怪,问她有什么困难,几句之下才知道,原来两人并不是陶小桃原以为的夫妻关系。

那阿姨姓张,是从农村来城里务工的,在唐大爷家已经当了两年的保姆。虽说在城里待的时间不短了,对菜市场超市可能熟门熟路,医院却是陌生地儿,她听着陶小桃吧嗒吧嗒说了一堆什么门诊楼、医保的,一头雾水,根本就不明白要怎么办。

陶小桃就问她:“他家里人呢?”

张阿姨拉过她,背着唐大爷小声说:“他老婆已经去世好多年了。”

“那子女呢?”

“有两个儿子,我在他家干了有两年了,一个都没见过。”

陶小桃惊诧道:“怎么可能?”

“我也是听别人说,老爷子两个儿子特别优秀,现在都在国外待着呢,老爷子自己偶尔也念叨,说儿子们忙,没时间回来看他,他能走能跳的,不给孩子们找负担。”

陶小桃又问:“逢年过节也不回来?!”

张阿姨犹疑着摇摇头:“反正我是没见过。不过,我过年都回老家了,也说不定人家回来我不知道。”

陶小桃突然想起一件事:“唐大爷在神经内科住院是谁给他办的入院?”

张阿姨回忆道:“那天早晨,我七点多钟过去做早饭。他平日里早晨喜欢在阳台上扎扎马步,我一进屋没见人,就叫了他两声,没应答。我心想着他可能是出去遛弯了,就打算等他回来再做饭,趁这功夫先把衣服给洗了。就没防备进了卫生间,谁知一推门,他昏倒在地上,叫也叫不醒。吓得我赶紧给我闺女打电话。亏得我闺女离得近,叫了救护车,医院,给办了住院。”

陶小桃在心里为这对母女的热心点了个赞,随即感慨了一句:“还两个儿子呢,没一个指望得上。”

“老爷子老是说他两个儿子好。”张阿姨倒没认同陶小桃的观点,“他儿子我虽然都没见过,但也不是一点联系都没有,他那个小儿子,每个月准时给他爸卡上打钱,可多了。有时候也会给我打电话问他爸的情况,交待我要照顾好他爸。”

“光口头上孝顺就行了吗?”陶小桃撇撇嘴,“就算再远、再忙,亲爸都住院了,都不回来看一眼?这叫孝顺?光给钱有什么用?”

“之前在内科那边,每天就是打针吃药,也没多的事儿,我就跟他小儿子说:‘你放心吧,安心做你的工作,你爸这儿我给你看着,保证没事。’谁想到内科医生说治疗效果不好,让转来外科做手术。”

“他儿子知道他要做手术吗?”

“哎呀,”张阿姨拍了一下脑门,“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这样吧,”大概了解了情况,陶小桃利落地安排道:“这手续我帮唐大爷去办,你赶紧给他儿子打电话,让他回来,脑科手术风险这么大,他不到场算怎么回事?”

就这样,陶小桃丢下手头的事儿,去给唐大爷办了转科室的手续,回来又给铺好床铺。怕他夜里起夜不安全,还特意给他找来支手杖,事无巨细地交待他和张阿姨要注意哪些事项。

陶小桃跑前跑后地忙碌了一上午,唐大爷看在眼里,心里挺喜欢这个热情麻利的小护士。得知小桃只是跟人换班,过了今天自己就不归她管了,唐大爷很是不乐意,央求着护士长安排小桃当他的责任护士。吴璇无奈,只得跟小桃说:“老小老小,怎么办呢,只能顺着他,你就辛苦点儿,多负责一个病人吧。”

陶小桃倒没什么不乐意的,虽然多一个病人,意味着多一分责任,她要多跑多受累,但跟让她很受用的被信赖和被需求的感觉比起来,忙和累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相处几天下来,陶小桃也挺喜欢这个唐大爷,老人家乐观开朗谦虚,一点都没有倚老卖老的毛病。说话虽然不利索,但人很幽默,见着她,也爱跟她逗逗乐子。所以稍微有点空闲,或是看完别的病人恰好从唐大爷病房前经过,陶小桃都会进去看他一眼,跟他聊几句天,看有哪儿需要帮忙的,顺手帮他弄一下,或是张阿姨有哪些需要特别注意的,跟她多强调几遍。

次数多了,小桃和唐大爷之间说话越来越随意,她便有意无意地问起他家里的情况,到神外科都几天了,陶小桃从未见过有亲属来看他,这种情况实在是不多见。

深聊之下才知道,唐大爷早年是从外地过来的,老婆也不是本地人,所以在市里基本上没什么亲戚,至于老家的亲戚们,早些年还有来往,随着时间推移,为家庭和年龄所累,渐渐地便断了往来。

“您儿子呢?”这才是陶小桃真正想问的。

一提到两个儿子,唐大爷眼里顿时亮了起来,歪斜的嘴角在牵拉出的笑容下更显歪斜。

虽然表达吃力,却阻挡不了他想要夸耀的急切:“我有两个儿子。”他伸出的两根手指有些颤抖,“老大下个月初六就满四十啦,二十三岁大学毕业去了加拿大留学,后来就留在那儿,这都快二十年了。我那老二,比他哥厉害,十七岁去了斯坦福,毕业后在华尔街的金融公司做高级顾问,前几年自己出来创业,在美国开公司!”

唐大爷的自豪之情难以抑制,继续含混不清地说道:“他年前跟我说,还是想回国,生意在哪儿都是做,但爹就这一个。孩子孝顺呐,可我不能拖他的后腿不是。我不让他回来。我这儿请个人,帮我洗个衣服做个饭,料理料理生活,完全不成问题。”

“那怎么能一样呢,”张阿姨接过话,“人年纪大了,谁不渴望子女在身边待着,哪怕啥也不做,每天就看上一眼,也落个心安。我就是把您伺候得再好,也抵不上您儿子一句嘘寒问暖。”

“张姨说得对,”陶小桃附和道,“以前您身体健康,就不说了,现在情况不一样,脑出血可不是闹着玩的,身边没个人可不行,这次幸好张姨遇上了,下次呢?”

“看你这孩子,”唐大爷嗔怪道,“就不盼着你大爷点儿好。”

“我就是为您好呀,”陶小桃知道他不会真生气,才说道:“脑卒中的复发率可不低,您出院以后都得特别小心,我就是担心您,才希望您身边能有人。”

唐大爷歪着嘴角笑着说:“小丫头就会危言耸听,净吓唬你大爷。”

“我可不是吓唬您。”陶小桃想说,很多出血性脑卒中的患者都会第二次,甚至是第三次出血,如果挽救不及时,很快便会失去生命。但她怕这么说真的吓着他,转而道:“照您说的,您儿子那么孝顺,如果您万一有什么不测,他们都没在您身边待着,那他们得多难过啊,岂不是一辈子都无法弥补的遗憾?”

唐大爷若有所思,片刻后突然转变的话锋让陶小桃措手不及。唐大爷问她:“丫头,你结婚了吗?”

“结什么婚啊,”陶小桃结巴了一下,转瞬恢复了平日里的大大咧咧,“我男朋友可能还在上小学咧。”

“那可不行,”唐大爷一本正经地说,“我给你介绍一个,我这小儿子,今年三十四,个头儿高,样貌也好,啥都不缺,就缺一个老婆。”

他认真的样子把陶小桃逗乐了:“个子高、长得帅、斯坦福毕业、美国开公司,”她哈哈地笑着问:“能看上我什么?”

“你不能妄自菲薄嘛,”唐大爷生气了,“我就觉得你挺好,长得喜庆又爱笑,热情又勤快,善良有爱心,娶媳妇就得找你这样的。”

陶小桃在心里把“长得喜庆”这个词认真地揣摩了一遍,实在不觉得是夸她长得好看。

“丫头,你答应了吧?”唐大爷倒真不像开玩笑,“你要是愿意,我这就让我儿子回来,你俩要是成了,也了却我一桩心愿。反正他也想回国,那就趁这个事留下。”

“您这是乱点鸳鸯谱呀,婚姻早就自由啦。”陶小桃笑得没个正行。

“严肃!”唐大爷故意拉下脸,“你是没见过我儿子,要是见了,保证会喜欢。”

“喜欢,会喜欢的。”

陶小桃本是顺口搭音地哄着老爷子,心里真没把这事儿当回事,谁知唐大爷却认真起来。从那之后,每次见了小桃,便有了几分看待未来儿媳妇的意思,越看越喜欢。跟她唠嗑儿,三句话都离不开他儿子,从小时候获过的各类竞赛奖项,到一帆风顺的学霸经历。陶小桃每次都听得很认真,倒不是因为她对这段不靠谱的拉郎配抱有任何期盼,而是因为,她认真的倾听会让唐大爷开心一些。

这一会儿,一大早的,不知道他有什么事儿。

随着陶小桃轻快的脚步迈入病房,唐大爷已经辨认出她的步伐,喜上眉梢地叫她:“丫头,你过来。”

他颤颤巍巍地将手中的一沓照片递到小桃面前:“我儿子的照片,你看看,大爷没骗你吧。”

照片有些年头了,陶小桃伸手接过来。最上面的一张,里面的男孩看起来只有二十来岁,一头精神的板寸,人很清瘦,坐在一片草坪上开怀大笑,他身后是一排*色的外国建筑,陶小桃猜想,这应该就是斯坦福的校园了。

她往后翻,接着看下去,照片显然是按照唐枫的年龄增长为序排放的。唐大爷的小儿子叫唐枫,这是唐大爷早就念叨过的。照片里的人物渐渐变得成熟,身形逐渐由清瘦变得健硕,身后的背景更多姿多彩,唯一不变的,是那一头精神的板寸和灿烂的笑容。

陶小桃得承认,唐大爷没有夸张,照片里的人物是一个看上去就让人觉得赏心悦目的人,不是说他长得有多标致,而是散发出的精气神儿显得特别的招人。

陶小桃笑着问唐大爷:“这是您儿子呀?看起来跟您一点都不像。”

唐大爷眯缝着眼睛,像是在回忆:“长得像他妈,秀气。”

张阿姨在一旁打趣道:“老爷子一大早非让我回去给他拿相册,就怕你不相信他。小桃,看来老爷子是认真啦。”

唐大爷生气了:“我七十的人了,还跟你们闹着玩儿?”

“您别生气。”陶小桃安抚他,“您觉得我挺好,我也觉得我自己挺不错,可是您儿子不一定觉得啊,还得他先见了我再说,对不对?”

见唐大爷不吭声了,陶小桃又哄了他几句之后把张阿姨叫到了病房外面,焦急地问她:“他儿子的电话还没打通吗?”

“我正要跟你说这事儿,”张阿姨说:“电话倒是通了,可他儿子好像有些犹豫,一个劲儿地问我老爷子严不严重,手术风险大不大,医生怎么说的,可到最后也没确定说自己到底回不回来。”

“你把他电话给我。”陶小桃有些气愤,心里连连替唐大爷不值。培养这个儿子,肯定没少花费心血,在他眼里,这个儿子一定是天下最好最优秀的儿子,可是在她这个外人看来,这不过是个有着诸多借口而不愿回来履行义务的不孝子。跟医院里经常会见到的不孝子们相比,他好看的皮囊、聪明的头脑和优越的人生,不止不会为他添光加彩,反而更反衬出他的凉薄和自私。

“你说这孩子培养得太优秀了究竟有什么好,”张阿姨叹了一口气,“之前还挺羡慕老爷子,现在看来,我倒是宁愿孩子平庸一些。人老了还能求个什么,只求有个头疼脑热的,孩子们能围在身边,不像这么老远的,回来一趟哪有那么容易?”

回到护士站,恰巧蒋瑞彤在,陶小桃跟吴璇和蒋医生说了唐大爷的情况。昨天科里开会,大家就讨论过,唐大爷的风险知晓书和手术同意书是不能让他自己签的,毕竟是脑科手术,术后的情况会怎么样谁都说不准,没有亲属在场是绝对不行的。

大家就商量,无论如何,要跟他儿子通上话,就算他医院,那也要采用其他手段获得他的知情和同意。好在现在视讯和信息技术发达,视频录像、电子签字法律都是承认的,这是最后一步万不得已的办法。

“我看唐大爷他儿子八成是不会回来的,”陶小桃跟她们说,“我把他电话要来了,看来这个电话是非打不可了。”

吴璇有感而发了一句:“这做父母的啊,总是为子女‘计深远’,盼着他们能出人头地,能站得越来越高,飞得越来越远,为此心甘情愿地承受一切委屈和孤独,这父母啊——”

她并没有把话说完,而是以惆怅的语调结束了这句感叹。陶小桃听出她是在感叹自己,故意调皮地问:“护士长,要是你家瑛子将来也这么出息,很可能就不回来了,你愿不愿意她走那么远?”

“舍不得是肯定的。”吴璇脱口而出。“但她是个独立的个体,如果她有能力,自己又愿意,我有什么理由阻拦她呢?”

“那你就不担心将来像唐大爷一样吗?”陶小桃追问道,虽然这个问题很扎心,但她还是忍不住想问。

“看怎么想吧。”吴璇说,“不要想着自己是去牺牲,而是去成全她,这样会容易接受一些。”

蒋瑞彤由衷地笑道:“瑛子真幸福,有个这么尊重她的妈妈。”

吴璇闻言,抬头去看她。在她的印象里,蒋瑞彤从未提及过自己的母亲。很多时候,闲聊起几句家长里短,在母女关系上,她从来都不发言。而只言片语间,也依稀可以听出,跟婚姻相比,她对生子并没有太大的热情。不难想象,她与母亲的关系应该不会太好。

“当妈的嘛,能怎么办呢。”吴璇并未说得太多。有些心结,只有当事人自己能解,外人只是看客,不了解内情,也就不便多言。

她转头对陶小桃说:“宁医生他们办公室的座机能打国际长途,你赶紧去给唐大爷他儿子打个电话,别又打不通。”

陶小桃得令,转身出了护士站。没想到,还没走到办公室,她竟然看到了昨晚的相亲对象。那个4S店的保险经理,站在走廊上,捧着一束鲜花,朝她露出几分得意的笑。

“你……”陶小桃不确定地问,“是找我吗?”

“当然了。”那人笑得极其暧昧,“医院太大了,我一路问过来的,容易吗我?”

“你找我干什么?”她吃惊道:“昨天我不是说得很清楚吗,咱俩不合适。再说,你也看不上我干护士啊。”

“后来我细想过,觉得我妈说得挺有道理。”保险经理毫不羞愧地说:“护士有护士的好,有耐心,懂得照顾人,以后家里大人孩子生个病打个针,连医院都不用跑,省钱又省事,多好啊。其他的,也不能计较那么多不是。”

陶小桃不知道他哪里来的优越感,语气如同是在赏赐自己。她气不打一处来,口吐连珠地呛他道:“你怕是想得有点多。我这个人呢,很懒,医院太辛苦了,我所有的热情都给了病人,回到家呢,就只会躺在沙发上等吃等喝,再照顾别人那要看情分;你家要是有人生病呢,我只会动动嘴,劝你们多休息一会儿,我一个神外科的护士,什么要命的病没见过?感冒咳嗽的在我这儿都算不上是病;打针吃药没问题啊,给个亲情价,上门费可以免了,但麻烦注射费是要给的。”

保险经理刚要开口,陶小桃丝毫没给他机会:“别什么事都你妈说的,你多大岁数了,还没断奶呢?你妈要想给你找个保姆,只要价钱开够了,别说会打针的,会治病的都有,但你走错地方了,医院找,你应该去人才市场。”

来往的人见小桃护士对着一个手捧鲜花的小伙子这么激动,都忍不住停下来看两眼热闹。那保险经理被呛得急赤白脸,急于挽回颜面,大声嚷道:“我来是给你面子,你一个小护士,别蹬鼻子上脸。”

“你首先要有脸我们小桃护士才能蹬鼻子上脸——”小桃身后传来打抱不平的声音,她回过头,唐大爷在张阿姨的搀扶下迈着不太协调的步子正走过来。

保险经理见不知从哪冒出个老头儿,怒问道:“你谁呀你?”

“你大爷!”

小桃没忍住,被唐大爷惹得噗嗤一笑。

那保险经理正愁没有撒气的地方:“我告诉你,你别为老不尊啊。我跟她在这儿说话,有你什么事?!你先把舌头捋直了再来打岔。”

“怎么没我的事?”唐大爷上前从保险经理手里夺过花束,转手扔进了走廊上的垃圾桶里,“她是我闺女。我这么优秀的闺女去给你家当保姆?想什么呢你?”

保险经理显然不信,伸手拉过小桃。唐大爷见状,抬手扬起手杖朝他挥过去。趁他手一松,小桃后退一步,劝他道:“你赶紧走吧,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咱俩肯定不合适。老爷子脑出血,你要是把他惹出个好歹,怕是担不起这个责任。”

最后一句话成功吓退了保险经理,他恨恨地瞪了唐大爷一眼,轻蔑地吐了一句:“不就是个端屎端尿伺候人的吗,有什么了不起的。”说完,便昂首挺胸目不斜视,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大步离开。

他虽然走了,陶小桃却依旧觉得心口堵得恶心。唐大爷安慰她道:“丫头啊,以后这种阿猫阿狗的,不要理他们,他们配不上你。你值得更好的。”

陶小桃拼命地点点头。当护士这些年,被病人和家属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是常事,没少受过奚落和白眼,甚至是刁难和辱骂,但很多时候,就像此刻,她也能从患者和家属那里获得真心的尊重和关切,正是这些感动,让她在一次次升起转行的念头时又坚定地留了下来。

“我知道。”她笑得眼角弯弯,配合着露出整齐牙齿的上扬嘴角,在圆圆的脸蛋上组合得极其可爱。

“真喜庆。”唐大爷又念叨了一句,“等我们唐枫回来,你见见,比照片上好看。”

陶小桃并不戳穿他,乖巧地应了一句:“好咧。”

“忙你的去吧,我知道你们忙。”说着,唐大爷拄着手杖,抬起一只脚,晃悠着迈出了步子。张阿姨连忙跟上去扶住他,回头跟小桃说:“忙去吧,我搀着老爷子再走两圈。”

陶小桃注视着他们转到了回廊那边,才想起自己还有要紧的事。她飞快地钻进医生办公室,拨下了从张阿姨那儿要来的电话。

接通比她想象中顺利,嘟嘟几声之后一个稳重的声音传过来,可能因为是中国的号码,他用着纯正的普通话:“喂,您好。”

跟想象中阳光高昂的声调一点都不一样,陶小桃心想。对方的声音让她感觉很奇妙,明明是个陌生人,却莫名觉得有些熟悉。她摇摇头,快速摆脱掉奇怪的念头,以唐大爷责任护士的身份问道:“您是唐青松的儿子唐枫吗?医院神经外科的护士。”

“哦,你好。”对方的声音立竿见影地收紧,小心翼翼地问道:“我爸的情况是不是很糟?”

陶小桃跟他详细地描述了唐大爷的症状以及必须手术的原因,随即说道:“手术都是有风险的,特别是脑科手术。无论是从唐大爷的病还是年纪来说,都必须要有家属到场。你们家的情况比较特殊,现在能联系上的,唐大爷的家属就只有你,所以无论你有多忙,我们还是建议你能回来一趟,这毕竟不是小事。”

她听到电话里的声音叹了一口气:“不是我不想回去,我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还有什么苦衷,能比自己的爸爸躺在手术台上生死难料,你却不能到场更痛苦的呢?”陶小桃有心想说,唐大爷即使话都说不利索,也要天天把他这个儿子挂在嘴上炫耀,唯恐他人不知道他这个儿子有多么优秀,连她这个萍水相逢的人都看得出这个儿子在唐大爷的心中有多重要,他这当儿子的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但她还是把话咽了回去,说道:“唐大爷的手术不能再往后拖了,我们现在就等着你回来决定他的手术时间。越快越好。”

电话里的声音仿佛是经过挣扎才下了很大的决定,终于道:“好,我会买最近的班机回去。”

回到护士站,见她耷拉着眉眼,吴璇问她:“没打通吗?”

“通是通了,他也答应马上回来,但是他很勉强的样子,就是让人很不爽。”

“你都上班好几年了,”吴璇笑她,“还没看透人性呢?”

小桃不应声,吴璇转而道:“唐大爷不是还有一个儿子吗?”

小桃在椅子上坐下,双手撑起下巴,怅然地说:“跟这个唐枫相比,唐大爷提到他大儿子的时候很少,明显能感觉到,他更喜欢小儿子。我也问过他大儿子的联系方式,但老爷子总是打着哈哈糊弄过去。”

“护士长,”小桃更怅然了,“我见过唐枫的照片了,看起来是个特别阳光乐观的人,一点都不像那种……”她一时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语来表达自己的困惑。

吴璇只说了一句:“希望他真的能赶紧回来。”

这句话也成了陶小桃心里默默的祈愿。

无论如何,她都不愿意相信,唐大爷那掩饰不住的对儿子的付出和喜爱,换来的是一场不近人情的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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