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重声明:
本文所回顾的这段冀中根据地的抗战往事有其特定的历史背景,请从历史与现实的角度进行深入理性阅读,切莫误解。
笔者无意于激发、引导各种不良情绪;
只有意于影响、重构年轻读者朋友们的心理认知。
本文的目的在于重现那段真实存在的至暗岁月,了解此段史实的人将越来越少,但这段历史又容不得被遗忘、篡改。
笔者担忧,随着一部又一部的抗战神剧在荧屏上进行狂轰滥炸,有关本文中的这个曾经用遍布地道构筑医院的抗战堡垒村的烽火记忆正在被人为地淡化去了。
笔者无法容忍那段残酷、艰苦的岁月被歪曲、被美颜。
读者朋友,大家会容忍吗?
既然是历史,那么其中必然蕴含着极其丰富的成功经验,同时也必定存在着当代所有人需要反思的问题。
各位朋友见仁见智吧。
为了说透客观背景,文字可能长了些,请耐心阅读,必有所获。
本文,恳请转载、转发、分享、扩散,这样做了,也许会对历史稍有裨益。
年春
献交县县大队医医院
根据上级指示,献交县县大队医生杨国藩利用结构完整的地道,在家乡*王庄(今属泊头市)医院。
该医院至年秋结束,共收治伤病员多人。
这是笔者摘自沧州*史网的一段被高度概括后记载着的史实。
能够载入中共沧州市委*史研究室的《沧州*史大事选编》,其真实性是容不得丝毫质疑的
在这短短的、不足百的文字背后,又蕴藏着怎样的艰苦卓绝和惊心动魄呢?
下面,笔者就为读者朋友们挖掘一番其背后的故事,目的就是为了使年轻的一代明白:
抗日战争,根本不存在什么自说自话的雷霆战将,那时只有数以亿万计的普通的战士、平凡的民众,默默地负重前行;
比起意淫出来的雷霆,他们不知道更暴烈多少倍;
比起意淫出来的战将,他们不知道更伟大多少倍;
这个评价,是因为——他们用自己的灵*和躯体铸就了我们中华民族最牢不可破的血肉长城。
这道血肉长城,将万世绽放光芒!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不要被居心不良的资本、非主流的传媒给毁了三观。
因为既然被称作为资本、非主流,那就势必与普通民众不是同路人,不在同一个世界,有着不一样的理想追求。
所以,还是听听笔者这个普通民众讲一讲我们普通人的故事……
曾经的献交县,在如今河北沧州泊头市和献县的交界处;
年,在那个抗日战争最艰苦的年份,为了便于对敌斗争,我冀中区*委、冀中*治主任公署决定将交河县城至淮镇公路以西,原交河县西半部和献县南部的四个区,武强县东部的几个村庄划出来,建立了这个献交县。
他的创始人叫做张连普,是位年(15岁)入*,参加革命工作的普通农民。
解放后的他担任过的最高职务是当地马庄河村的*支部书记,直到年去世,他一直都是普普通通的*员、民众。
那时的县*府驻地在赵庄,也就是现在的郝村镇大赵村(原千里屯乡);
我们的故事发生在当时的*王庄,据说是因明朝永乐三年,将*王本善卸甲归田,于此定居,故取名为*王庄。
现在嘛,叫做*王庄村,隶属于河北省沧州市泊头市西辛店乡。
杨国藩,我根据地冀中八专区献交县县大队(37地区队)的*医。
建国后,他曾任唐山市柏各庄农场*委书记。
官不大、位不高,绝对与雷霆、战将都绝缘。
但是,他出自*王庄。
年10月的一天,老红*出身的大队长宋云波把他叫到大队部。
开门见山开始布置任务:
今后日本人对我们的扫荡一定会更加频繁、残酷,咱们大队的战斗任务也一定会更艰巨。
游击队,打的就是流动性、游击战,离土不离乡。
但是,伤员也会增加呀,为了使伤病员能及时得到治疗、安全养伤,我们必须有一个固定的立脚点。
大队的领导考虑再三,现在下定决心,派你回到老家医院。
那时的*王庄,是个不满百户人家的穷村。在当地,曾有着这样一首歌谣来描绘它的状况:
青年谋生八方走,
外乡的姑娘不进庄;
提心吊胆熬小盐,
磨破双手编条筐。
接受大队长的命令后,深知本村情况的杨国藩有些发愁。
医院?给我留下多少人?医疗器械和药品去哪领取?
他马上请示。
你还用为人员发愁?你们村的*支部很坚强,群众觉悟也很高。你、还有你们村的*员再加上群众,你算算这是多少人了,还不管够你用的?你要坚定地依靠村里的*组织和群众,这就是你战胜困难、完成任务的保证,老红*不紧不慢地说,至于医疗器械和药品,咱们*分区的家底你也清楚,目前只能给你咱大队现有的这些。
是呀,上级早有指示,要求区区建立堡垒村,村村要有堡垒户,每个干部有堡垒户。
*王庄村里那许许多多熟悉的面孔,立刻浮现现在了杨国藩的眼前,令他感到信心倍增。
他仿佛看到大家都在拍着胸膛对自己说:咱*王庄可是堡垒村、家家争当堡垒户,什么样的担子咱*王庄担不起来?你就快答应下来吧!
想到此处,他立刻站起来对大队长说:
大队长,您说完全对,依靠*、依靠群众,天大的困难我也能战胜它。请组织上放心,我保证坚决完成任务。
他的自信,来自于根据地建立起来以后,我*领导着广大群众成立了各种抗日组织,并且合理地减轻了群众的负担,因此,*王庄在村*支部领导下,抗日工作搞得扎扎实实。
按照我们现在的话来讲:建立堡垒户成为村支部自上而下有组织的重点工作,堡垒户的思想教育工作也堪称是常抓不懈的系统工程。
杨国藩当天就按照大队长的指示赶回到村里,到家放下背包后便去找年轻的支部书记王恒昌。
他把组织医院的事情刚讲完,王恒昌就热情地说:没说的,部队的事情就是我们的事情。你尽管吩咐吧,支部全力支持你,咱马上就开个支委会议想出法子来。
经过研究,最终决定先把伤员安置在堡垒户。
他们进行了分工:
杨国藩和支部书记王恒昌照顾全面;
村长、组织委员杨庆丰负责伤员的生活;
宣传委员杨国瑞负责帮助指导堡垒户应付敌人,确保安全;
一切研究妥当之后,杨庆丰就急不可待地说:伤势不等人,不能叫伤员等着咱,说干就干,走,到县大队接伤员去!
献交县委、冀中区委和各级群团组织,听说37地医院,纷纷支援:
有的送来了自己舍不得吃,积攒下来的猪肉和白面;
有的冒着风险从敌占区购买、送来了药品和器械;
献交县公安局还特地给送来了七个农村根本见不到的暖水壶。
这些支援,东西虽然不多,可是对于白手起家的杨国藩和*王庄来说,无疑是雪里送炭。
医院先是接收了三名伤员同志。
接来伤员的第一天,杨国藩刚踏进杨国昌的院子,一股香味直钻鼻子。
进屋一看,杨国昌的母亲正在用香油为伤员烙饼。
他又来到王恒昌家里,见到伤员正睡在恒昌家的热炕头上。
恒昌娘正守在伤员身边,在昏暗的灯光下,一针一线地为伤员缝补衣服。
她身旁还放着两个扣在一起的碗。
他揭开一看,里面盛着两个荷包鸡蛋,水面上还漂着一层油花。
恒昌娘冲伤员方向努努嘴,小声对他说:快醒了;
他怀着感激的心情,走完这三家,每家都在为伤员早日康复归队,尽自家最大的力量。
不久,随着战斗的不断打响,县大队又陆续送来了十一名伤员同志。
每天,杨国藩都要挨家逐户去给这些同志进行治疗、巡诊。
共产*人就是这样,以自己的*治主张发动群众、以自己的钢铁意志鼓舞群众、以自己不怕苦、不怕死的实际行动带领群众,同仇敌忾、殊死斗争,在那段全民族抗战中发挥了中流砥柱的作用。
年,日寇为了把冀中这个八路*的棉、粮仓库给夺过去,便开始将魔爪频繁地伸入到根据地里偏僻的乡村。
他们采取的方式就是经常突然包围村子,对我抗日力量进行搜查。
于是,医院的处境也随之危险起来。
一天,杨国藩刚给伤员换完药,日伪*便突然冲进了村子。
他们到了一家堡垒户,把刺刀对着正照顾一位伤员的大娘的胸口问道:炕上躺着的这是什么人?
大娘伸手拨开敌人的刺刀,没好气地回答:什么人?这是我家的小儿子,给你们修路累病了;
另一伙汉奸钻到村民王贞祥家的家里,王贞祥的媳妇坐在炕上守着伤员。
一名汉奸喝问她道:他是你什么人?
王贞祥的媳妇毫不犹豫地回答:他是我男人;
一个伪*伸出刺刀就要去挑开被子查验。
她决然地用俯下身子护住伤员,厉声说道:你们要干什么?他得的是伤寒病,刚吃了药,正在发汗呢,不要给闪着;
汉奸们听说是伤寒病,吓得拔腿就向外走。
杨国瑞担心如此下去,时间长了会露出马脚,便决心出面,想办法把敌人支走。
他刚走出屋子,迎面便遇到一个日*和汉奸翻译。
汉奸问他看到八路没有,杨国瑞知道他们是从东面来的,便故意吞吞吐吐地回答说:我正要向太君报告,刚有二、三十个八路,向西南跑了。还挑着东西,如果马上追,定能追得到;
敌寇见他不情不愿,就信以为真,立刻集合队伍,向西南追去。
这一次医院虽然化险为夷,但也提醒了大家:
日后伤员增多了,单靠堡垒户的独立掩护恐怕很容易就会出现问题,必须另想办法。
杨国瑞建议说:直奉战争的时候,我家就把大门封了,把北屋后墙给挖了个洞,家人进出后随手用柴草一堵。奉*在咱村里住了好几天,谁都没有发现我家的门在哪。我想,咱们也用这办法来掩护伤病员同志,大家说行不行?
这样,就决定先将杨国藩家的大门给改造一下做个试验样板。
他们喊来了会些土木手艺的村工会主任王连晋,商定第二天就动工。
次日,王连晋早早的就来到了杨国藩家。
他先是蹲在过道里,不言不语,左瞧右看。
一会,又转到隔壁杨国藩大哥家的碾棚里左比右量。
原来这碾棚东墙的另一侧就是杨国藩家过道的西墙。
搧米的搧车,就靠墙放着。
他对着搧车看了一眼,接着又指着搧车出糠的料斗说:封了你家的大门,在这堵墙上打个洞,从这料斗里钻进去,不就到了你家啦。*子汉奸就是长出三只眼来,也不会看明白这里有机关暗道。行啦!动工吧;
按照他的设计模式和隐蔽思路,大家迅速动工,陆续开辟了几间秘密病房。
那段时间,日寇到村里来搜查逐渐成了常例。
他们为防备我部队的伏击,每次进村以后,都要在最高的房子上设上警戒哨、瞭望哨。
这样,如果每次都在发现敌情时再钻洞隐蔽,医院的秘密病房便时刻都有暴露给制高点敌*瞭望哨的可能。
村支部开会研究新对策。
杨国瑞提议道:
咱们挖洞行不行?
前些日子我曾经在屋里挖了一条沟,上面盖了块木板,又放了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子来时,区委的两个同志来不及撤离,就蹲在沟里隐蔽。
*子在屋里折腾了个底朝天,可就没发现这条沟;
这倒是个办法!王恒昌没等他说完就把话接下去,听区委说,西边的群众早就利用地道和*子斗争啦。我看咱们也干脆钻地道;
准行!王连晋也紧接着说,过去我给城里老财们盖房子,他们都建有密室藏东西。要是咱能家家都挖个密室,再把它连起来,不就成了医院了嘛
听他这么一说,大家纷纷表示同意。
在此处,笔者实在忍不住了,必须要一段与此有关的真正神剧的相关数据:
在我国的电影史上,有着一部真正的神剧:《地道战》。
这部抗战题材的电影缔造了近半个世纪的放映传奇。
据《中国国防报》文章显示,从年到年,这部电影发行的拷贝高达部,是世界上印制电影拷贝数量最多的黑白影片;
同时全球有28亿观众看过此片,是世界上观众人次最多的影片。
上了年纪的朋友都会知道,这部电影实际上是一部针对民兵的*事知识教学片,许多内容就是笔者正在讲述的,抗战时期冀中平原抗日作战的真实经验和总结,是根本不考虑收视率的、毫无娱乐卖点,但是有情怀。
那时,面对武器装备明显占优势的日*的轮番扫荡,身处平原、缺乏地形依托的我敌后武装处于极为艰苦的环境中。
在这种艰苦卓绝的情况下,人民群众想出种种改造地形的办法,利用地道就是其中最富创意、也最为后人所知的战术之一。
如果是武器占优势,谁会在地道里东躲西藏?年轻人今天从电视上看到的八路*团部设在独立别墅中的画面绝对属于旷世奇观,那就是在侮辱当时四万万中国人的智商,同时也是将现在十四亿中国人的情怀强行按在地上去摩擦。
因为那样只能显得掘进的地道总长度超过1.2万千米的我冀中各地*民算不得英勇、一点都不雷霆,更不是战将、不是英雄。
不多说了,言归正传。
杨国藩和同志们分析了村里土质情况,决定先挖地下病房。
只用了一夜的工夫王连晋就把图样设计好了:先从杨国藩家往北挖,通到王庆臣家的房子底下,在那里挖几个大一点的地下室,作为病室和手术室。
建筑图纸确定,大家立刻动起手来。
因为保密需要,他们只在晚上干。
很快,一间地下手术室和几间病房便挖成了。
不久,医院又接收了一批伤员。
原有的病房住不下,如果接着使用再先挖后连的办法显然是又太费工、太低效。
于是他们便挖了一些独立病房。
行动困难的重伤员常住相连的病房内;
具有行动能力的轻伤员分别住在堡垒户家里,日伪*来时,再进入独立的地下病房。
堡垒户把地下病房的洞口设在炉灶底下,伤员同志进了地下病房,往洞口放上锅就可以做饭。
谁也不会想到在那熊熊的火焰下还会掩藏着我八路*的伤员,更蕴藏着人民战争的无穷威力。
就在医院刚转入地下不久,日寇对冀中地区的五一大扫荡便开始了。
我八路*主力部队和各县、区武装积极地展开了反扫荡斗争,医院里的伤员也逐渐增加到一百多名。
正当他们准备继续扩大病房规模的时候,离*王庄半里路的南杨庄的地道不幸被日*发现了,日*了*气。
日*撤走后,王恒昌等人立刻赶了过去,把中*的群众抢救了出来。
大家当场考察了事故的发生的原因。
回到村里,支委们立刻会同曾在千斤寨挖过煤,有着二十多年矿井安全通风经验的老工人王法祥,根据南杨庄的经验教训,连夜设计出一张改进和扩大地道的图纸。
于是,升级改造工程又开始了。
那时,虽然*王庄全村人都过着吃了上顿没下顿的饥饿日子,可是天一落黑,男女老少便自动来到工地,从日暮一直施工到天明。
为了施工安全,*支部把侦察警戒哨一直放到敌人的岗楼底下,日伪*稍有风吹草动,消息立刻就能传回施工现场。
他们把整个工程划成几个工区,采取分片包干的办法,男人的在地下掘进,妇女的在地上运土。
从地道里挖出来土,要倒在猪圈、牲口圈、菜地等地方,还要浇上水,路上打扫干净,不留痕迹。
为了方便晚上施工,村里家家户户都不再养狗。
这不足百户的淳朴的中国农民,为了守护好自己的子弟兵,硬是用汗水泡松了坚固的土地、用意志把*王庄的地下挖了个四通八达。
本质上,这一条条地道都是用国仇家恨生发勾连的。
当第一期的工程完工之后,杨国藩等人发现许多伤员进出地道困难,就又想了个出人意料的伪装办法——造假坟。
他们先后在武家坟、王家坟、赵家坟等茔地挖了许多假坟。
这些假坟从外表看去和其他坟一样,里面却是舒适的病房,彼此间都有地道相连。
随着抗日战争的发展,这些地道也不断地扩大和改进。
到后来,枯井里、坟墓里、碱土疙瘩里、树丛里,到处都设有真真假假的洞口;
真的洞口都有陷阱、翻板、窝弓、钱箭等体现着人民群众原始智慧和伟大创造力的防御利器和防*、防烟、防水等安全设施。
伤员进入病房后的组织、通讯、照明、食宿、厕所等问题,也无一不是在村民们的群策群力之下得以顺利解决的。
维护地道更是一项重要工作。
要防止地道的塌陷,还要防止坏分子的破坏。他们成立了地道保护委员会,村民分段负责检查,严格控制可疑分子靠近洞口。
射击孔、瞭望孔、通风孔,更是星罗棋布。整个地道有着井字形的干线,每条干线又分出许多支线;
一条更大的主线又被所有的干线和支线所环绕着。
医院就设在村西南的几条支线上。
这样,医院正式落成了。
医院来,*王庄进进出出的、有心无心的闲杂人等也是不舍昼夜地络绎不绝。
逐渐地,医院的这件事,传到了日*的耳朵里。
更加严酷的斗争也随之开始了。
一天,日*打破惯例,突然在早饭后包围了*王村。
他们抓住了一位正在压碾的大娘逼问杨国藩的下落。
大娘回答:他上关外二十多年啦,连封信也没有;
一名汉奸狠狠地抽打了她几棍子,大骂道:你胡说,他就医院,你还说他没在家,快说他在哪!
那位大娘指着汉奸说:你知道他在家,你就去捉嘛,对付我一个老婆子算什么本事!
汉奸没办法,带着*子直扑杨国藩的家。
他们扑了空,便捉住了杨国藩的邻居王庆臣和王老乔。
敌人问王庆臣:你是不是杨国藩?
王庆臣笑呵呵地回答:这可是张冠李戴呀!我姓王,他姓杨,我比他大二十多岁呐。
敌人见两位老人都不肯说实话,便下了*手进行拷问。
两位老人被打得头破血流,鼻青脸肿,但是仍紧咬牙关,坚决不吐一个字实言。
敌人又在两位老人的家里胡翻乱挖,终是一无所获,只好抢了些东西,夹着尾巴滚蛋了。
他们并没有就此甘心,过了几天,又耍起了新的花招。
这天,村民王振江正在村头推碾子,有三个穿着便衣的家伙急急跑来对他说:老大爷,我们是八路*,*子追来啦,快领我们进密洞;
王振江一眼就看透了,暗想,何不趁机骂他们一顿。
他凑到这三个汉奸的耳边,故意把声音放低说:到据点里去给日本人磕上几个响头,不是就不用担惊受怕啦!想当汉奸的就得拿脸当腚!;
三个汉奸一听,立刻原形毕露,将手一招,唤来一群伪*,把王振江按倒在地就打。
后来,每逢王振江谈起此事,总是狡黠地说:反正骂他也是挨打,不骂他也是挨揍,咱们的嘴也不是光会喘气儿、吃饭,为什么不趁机骂?
一天的下午,敌人又包围了村子。
医院暴露,经*支部,决定派杨庆丰以村长的名义来对付敌人。
*子进庄后,要他集合全村的人开会。
杨庆丰把大家领到离地道较远的王献舟家门前。
*子小队长一见到场的全是老人和孩子,便问:青年的统统哪里去啦?
杨庆丰回答:村穷,歉收,都外出逃荒去啦!
*子冷笑了两声,然后命令帮凶们把老人、妇女和孩子分开,挨个盘问。
可是,问遍了所有的人,什么也没有捞到。
*子,转身抓住杨庆丰的前胸,瞪大了眼睛威胁道:青(县)沧(县)交(河)八路的伤兵,统统的抬到你们村子,我的知道,你不说实话,埋了,埋了!;
杨庆丰斜视了他一眼,学着*子的腔调说:他们的没有。我一个人的,三个县伤兵藏不下。埋了、埋了的也是没有
*子哪里肯信,立刻把他绑了起来,推到一个猪圈里,又顺手拿过一把铁锹,嗖一声向他劈过去。
杨庆丰把头一偏,铁锹落在棚上,柱子被劈掉了一大块。
埋!快快!*子发疯似逼着群众去活埋杨庆丰。
大家哪里肯埋,故意把粪土倒在杨庆丰的面前,从正面看起来土已埋到了胸口,其实连衣服还没有弄脏呢。
这时,一个汉奸又把一位老汉推进一条堆满荆条的夹道里,威胁道:不说把你活活烧死!
那位老汉双目怒视,颤抖着胡子回答:没见过。烧成灰还是没儿过!
汉奸真的点燃了荆条,熊熊的大火立刻燃烧起来。
群众们不顾一切,冲开了伪*的刺刀,冲进火里,把老汉给抢了出来。
汉奸们又把老汉夺过去推进火里,然而又被群众们给抢了出来……
正在这时,忽然传来一阵哨音,*子并医院的把柄,又看到太阳已经靠山了,生怕遭到我部队夜战袭击,狠狠地骂了一句:统统的八路!,一转身便滚蛋了。
由于日寇的掠夺,加上连年大旱,年的春天,是医院最难苦、最困难的时期。
当时,就连作战部队都是指战员的衣服到处露棉花,却不能补发新*装,只能发放专门的补丁,一人四片,把膝盖、胳膊肘这些容易磨损的地方整整齐齐补起来……
比缺衣少穿更难受的是忍饥挨饿。
以往,年景不好时,一到青*不接的春天,当地群众就要把房前坡后的杨柳、桃李的嫩叶捋下,再用清水沤起来,短的十天半月、长的两三个月之后就能吃了,当地人称之为*菜。
食用时用刀细细,拌上少量玉米面、豆面或炒面,或蒸或煮。
群众如此,部队也如此。
然而今年,百姓却突然发现,前过去和他们一起采摘树叶的八路*战士们不见了。
原来,这是因为聂荣臻司令员发现部队采摘树叶是在和百姓争口粮。
于是,他签署了一道命令,禁止部队在驻地采摘树叶,必须到驻地方圆五里之外的地方采摘。
部队把好摘的树叶留给群众,群众则把最后一捧食物留给了八路*伤员。
医院从入春起,伤员就过着一半糠菜一半粮的日子。
等到秋天,断粮便成了常事。
有一次县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设法医院买来一小车柿饼。
医院的一百多名伤员,就是依靠这车柿饼熬过了半个多月。
群众的生活比伤员更苦,有些年轻力壮的小伙子,饿得连打水都要二人抬一桶,很多人蹲下就站不起来。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群众还是医院。
有一次,伤员又断粮了,而且有一名伤员脱水。
当杨国藩把这个情况无意中告诉了恒昌娘的时候,她老人家立刻从家里拿来了四个鸡蛋,塞在他的手里。
王恒昌正病着,家里也没有一粒粮,杨国藩怎么能收她这仅有的四个鸡蛋呢?
杨国藩推开她的手,感动地说:大嫂,这鸡蛋我不能收。伤员需要,恒昌更需要。医院和全村人的主心骨,我们不能看着他把身子拖垮;
她老人家满眼含着泪花,用沙哑的声音说:这我都清楚。我从年轻的时候就受穷守寡把他拉扯大,心里别提多疼他。可是他是支部书记,我也是*员。*员要吃苦在先,享福在后啊!什么事都先想到自己,那算什么*员!
最后这句话她说得那样坚定,杨国藩简直再找不出更有力的话来说劝说她。
伤员断粮的消息,很快便传开了。
村民王占盈的母亲立刻把仅有的一点红萝卜咸菜送来了。
她握着杨国藩的手说老杨啊!这点东西真是拿不出手来。可是家里再也没有别的能吃的东西了。就让伤员同志就着喝点开水暖暖心吧;
刚送走了王占盈的娘,村民王二堂老人又来了。
他提着一小篮的青枣,喘吁吁地对杨国藩说:老杨啊,我算没脸来呀!伤员同志们为咱流血负伤,住到咱村,咱给同志们吃的却是这个;
说着,两颗泪珠滚过他那布满皱纹的脸颊。
全医院解决粮食尽最大的努力。
有的送来了红薯叶、红薯梗,有的送来了花生皮、棒子核。
医院断了粮,也将仅有的几斤棒子面送了过来。
杨国藩把所有能吃的东西全碾成面,合在一起,蒸了三笼篦的团子。
开饭的时候,轻伤员推给重伤员,重伤员又推给轻伤员,结果最后还剩下两笼篦。
面对这情形,杨国藩的心里就像刀在绞。
这些负过伤、流过血的战士,哪能受这样的折磨呢?
他一面巡视着病房,一面苦苦地思索着解决粮食的办法。
一个解决粮食的计划也慢慢在他的脑海中形成了。
他立即找到了王恒昌、杨庆丰,向他们提出到西辛店据点去找维持会长韩万重要粮的计划。
经过反复研究,*支部同意了他的这个计划。
杨国藩带上短枪就出发了。
西辛店距离*王庄六里地,他趁着夜色偷偷越过敌人的岗哨;
进入西辛店,他首先找到一户亲戚给自己带路。
当那位亲戚领他翻墙跳进韩宅时,韩万重正在炕上抽大烟。
他见到杨国藩,一下子爬了起来。
杨国藩向他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最后警告他说:
你做的好事、坏事,我们八路*都给你记得一清二楚。
你不要自认为这里是保险柜,我们的武工队要叫你一更死,你就别想活到二更。
如果今天夜里你胆敢不把粮食送到甜水营北头长管地,你就别想活出这个月;
韩万重一听连连点头,满口答应一定照办、一定照办!
鸡叫以后,杨国藩等人到指定的地点一看,满满的三布袋粮食放在那里。
称了称,一百斤还多。
以后,他们又通过伪联络员给韩万重送了几次信,医院争取到了几次粮。
随后,部队上的领医院解决了一部分粮食,伤员这才能半菜半粮吃个饱。
医院刚成立时,各机关送来的一点药品,很快便用完了。
恰在这个时候,县大队的副大队长刘培基左眼负了伤,必须施行摘除手术。
没有麻醉药品怎么办呢?
为这事,杨国藩整天苦恼着,甚至不敢面对他。
刘培基终于察觉到他有心事。
这天,把他叫了去说:老杨同志,你告诉我实话,我这左眼是不是非摘掉不可?
杨国藩知道不能再向他隐瞒了,便说了实话。
什么时候动手术?他仍旧很平静,仿佛根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现在没有麻药。我想……
没等他说完,刘培基就笑着说:
就为这个吗?
啊呀!你可把我给看扁了。
古代的关云长都能刮骨疗*,我一个共产*员连这么点痛都忍受不了吗?
老伙计,放心吧,我的命长着呢!
在前方*子都没把我打死,难道没有麻药就能把我痛死不成。
走!做手术去!
说罢,拉着他就向手术室走去。
刘培基平静地躺在手术台上,杨国藩是真不忍心下手,刘培基又鼓励他说:
没关系,来吧,我都不怕,你怕啥呢?没什么了不起,咬咬牙就过去了
手术开始后,他两手紧紧抓住了手术台,豆粒大的汗珠得流满脸,整个身体不住地痉挛着,可是却没有喊一声痛。
做完手术之后,他急忙爬了起米,擦擦汗,顺手拿过一根棍子,放到右眼前边瞄了瞄,微笑着说:行,不妨碍射击;
当天,杨国藩就将刘培基的事迹写在了一张纸条上,从一个病房传到又一个病房。
刘大队成为了伤员们学习的榜样,无论是做手术还是换药,再也听不到伤员疼痛哼叫。
不久,医院又收到两名重伤员:
一名是县大队的一位排长,小腿骨折,子弹穿碎了胫骨,破碎的骨片留在皮肉里,需要取出来,受伤的骨头还需锉平;
另一位是县大队的小通信员马大雨,也是小腿受伤,需要截肢。
医院送来了一点麻药,可是不够两个人用的。
怎么办呢?
为了使他俩都能减轻一些痛苦,杨国藩决定每人都给用一点。
当他把这个决定告诉那位排长的时候,排长却冲着他说:你把我看成了什么人啦?我是共产*员,不是草鸡毛
杨国藩想向他解释一下,排长打断他的话说;不用说啦,小马年岁小,伤又重,全给他用了吧。
做手术的时候,排长疼痛得昏了过去,醒过来,仍是一声没吭,直到把手术做完。
通信员马大雨是个才十八岁的孩子。
手术前,杨国藩就担心他能否经得起截肢的这个考验。
他把这想法告诉了刘大队,刘培基便找小马谈话。
给他讲红*两万五千里长征的故事,又从抗日战争一定能够胜利,讲到将来建设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的美好前景。
在他的启发激励下,小马终于解除了对截肢后的人生顾虑。
手术过后一个多星期,杨国藩和同志们都去探望马大雨,他要大家把他搀扶到病房悬挂的毛主席像前,满眼含着激动的泪花,一字一字地说:毛主席呀!是你给了我力量,是你给了我希望,我虽然只剩了一条腿,可是你老人家放心吧,我还要为革命事业奋斗到底……
说完,便深深地向毛主席像行了三鞠躬礼。
全病房的同志也跟着他一起向毛主席像行了鞠躬礼。
在那个特殊的年代,在这群特殊材料铸成的战士面前,医院和医生有什么困难是不能克服呢?
没有探针,杨国藩他们就把自行车的辐条磨尖当探针;
没有截肢的锯子,就用锯铁的锯子代替;
用芒硝代替流苦;
用中药大*和苏打制成治疗胃病的药物……
就这样,医院战胜了一个又一个的困难。
截止到年秋天,他们的收治伤员登记簿上,已经登记到多人。
那年秋天,*王庄周围,有的据点被我八路*给拔掉了,有的据点里的日*被迫撤退了。
可是由于富庄驿仍盘踞着日*的大部队,医院仍不得不继续驻在地下。
一天的黎明,他们正准备欢送一批已经康复的伤员归队,忽然传来消息说富庄驿解放了。这喜讯立即传遍了全村。
全村的男女老少一齐涌向地下病房,背的背,抬抬,把伤员同志全搬了出来。
人们尽情说呀,笑呀,高呼着:我们胜利了!我们胜利了!
杨庆丰搬出锣鼓,领着人拚命地敲打起来,不知是谁又燃放起鞭炮,*王庄淹没在一片胜利的欢声笑语中……
在抗日战争极其残酷的环境下,正是这些不拿枪的普通民众,舍弃身家性命支援、保护、协助抗日力量,在中华大地筑起一道道铜墙铁壁。
笔者前面所讲述的故事,只不过是当年我河北老区人民众多事迹中的一例。
而河北省的老区也仅占到全国老区县的十分之一。
临结束再讲河北老区涌现出来的冀中子弟兵的母亲李杏阁。
她是衡水安平县大何乡报子营村人,年残酷的五一大扫荡后,她的这个家成为了冀中最著名的堡垒户之一。
李杏阁起初只负责看护一两个八路*伤员,后来伤员增多了,家里也医院病房。
医生三两天来巡回换换药,平时都靠她看护。重伤员抬来,轻伤员转走,有的住一年多,有的住几个月,最少的也住三四十天。家里伤员不断,先后藏过73个伤员。
那时候医疗条件差,伤员的伤口化脓、长蛆都是她用嘴吸掉……
重伤员不能自己吃饭,她就搂在怀里一口一口地喂……
每天洗衣、换药、擦洗伤口……
她把家里扫地用的白铁簸箕砸成一个圆盘,边上用棉花和布包好,重伤员大小便时,就拿着铁盘去接。
刚开始,伤员们不好意思让李杏阁做这些,她却说:孩子,别不好意思,俺是你娘,你是俺儿,咱亲娘俩不讲!
一直忙到深夜,困得两眼睁不开就靠着墙壁打个盹……
听医生偶然提到太阳光的紫外线能杀菌,她就每天把伤员一个一个地背出洞晒太阳……
那时她已经40多岁了,一个小脚妇女背着比自己还重的伤员,从洞里爬上爬下……
她对伤员胜亲人,伤员把她当亲娘。养好伤,返战场,冲锋杀敌添力量,这是抗战时期冀中*民曾广为传颂的一首歌谣,这歌谣唱的就是她。
年底,李杏阁去参加边区群英会,从家出发的时候,是吕正操司令员亲自为她牵的马。
群英会的会场上高高竖着一面旗帜,写着冀中子弟兵的母亲。
年,李杏阁和另一位子弟兵的母亲戎冠秀(太著名了,无需笔者细说)同受毛泽东主席接见。
李杏阁临终前医院住院。当时,很多部队上的人闻讯赶来探望,进门一见面,先叫娘!
她去世后,很多*人去她破败的家中吊唁,都是一进门就扑通跪下了,哭着喊的,也是娘!……
河北省老区促进会妇委会自年开始,便一直在从事革命母亲的资料搜集、整理、慰问工作,很快就已经寻找到一万余位这样的革命母亲。
她们人人都是李杏阁、戎冠秀;
她们没有连衣裙、不知道什么是丝袜、高跟鞋……
这群农妇比起神剧中的那些美女、帅哥英雄、战将令笔者有着更本质上的感动!
如今,掩护医院的那一片片坟场已经被夷为平坦的耕地,绿油油的玉米茁壮生长着,一眼望不到头……
曾经遍布坟场的一米多高、使医院又隐蔽又安全的一簇簇红荆也已难觅踪影……
并且因为都是地道,年发大水时,*王庄村里的房子几乎都塌完了,地面上冲出了一道道深沟……
随着一部又一部抗战神剧的狂轰滥炸,有关这个曾经遍布地道、构筑起一座医院的抗战堡垒村的烽火记忆正在淡去。
而那段残酷、艰苦的岁月甚至在被歪曲、被美颜。
有人不想告诉我们的后人,战争的伟力之最深厚的根源,蕴含在这些朴实的民众之中。是他们汇成了全民族抗战的滚滚洪流和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
是他们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和英勇精神铸就了伟大的民族*、英雄;
是他们用惊人的毅力和顽强的生命托举起了伟大的中国抗战精神!
抵御外侮,这些民众才是真正的英雄!
历史的记忆不能磨灭。
读者朋友,大家会允许那些非主流肆意霸屏吗?
本文,敬请理直气壮地转载、转发、分享、扩散,我们尊重历史,捍卫事实,用我们前辈的名字、熟悉的地名代替意淫出来的假想人设,用事实告诉后代,用历史照亮未来,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对未来不迷茫,才能坚守我们的信仰。
大家这样做了,历史也许会对稍有安慰。
说明:
本文创作过程中,主线内容部分参考了家父的书橱中所藏人民文学出版社年版的《星火燎原》丛书第六辑中《医院》一文。
虽然这套丛书比我还要早问世七年,但它却是我童年最爱的课外读物,繁体字,也能读,所以记忆尤为深刻。
可惜,这样的丛书不见再版了。